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仙門大比,望天臺(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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仙門大比,望天臺(一)

萬生靈境一戰裏,草琉璃共百株,參試弟子共九十二人。

原本最好的結果是一人持一株通關,然期間意外不斷,白秋先毀去二十三株,後另有十七株自始至終未被尋到,再算上弟子為削減第二輪比試人數而私藏的那些,結果最後能通關的不過才四十人。

鑒定完比試結果,弟子們便各自散去。第二輪比試設於望天臺,就定在翌日。入了第二輪的,多是回到住處歇息,養精蓄銳,而整個門派裏若無一人通關,則多是收拾好行李,當日便辭別,離開了逍遙閣。

因方霓裳的事,葉離沐一行六人被單獨留下,當著七大派掌門的面,不得不將事情原委又再從頭梳清理順了一遍。

話畢,殿內靜寂片晌。

司徒楓犀利的目光一一掃過這幾名少年,疑問道:“這麽說,那洞內的燒毀痕跡也是你們所為?”

經軒轅離的擒五感之術,他們發現敬真留下的傳音符。隨後入靈境,又在洞穴前遇見這群少年。

聽少年們說完整個事情經過,他們甚至入過那只洞穴。

內裏的確是剛歷經過一場大火,但這場火,非但燒滅近萬只的蛛群,就連洞穴內的山石亦遭其重創,輕一觸碰,便散作塵粒。

能致如此慘況,足以想象當時的火勢。而這般火勢,卻能隨意掀起又隨意撲滅,這些才十幾歲的少年當真能辦到?

司徒楓對此事抱有懷疑,視線輾轉後,忽而定在葉離沐身上。

說起來……

他淩厲敏銳地目光凝了片晌,似是要將少年看穿。

“葉離沐,怎麽不見你的那只兔子?”

驟然聞這話,幾個年輕人背脊僵直。葉離沐亦暗自攥緊了清凝,面上卻絲毫不顯。

少年淡然應話:“這兩日奔波,怕她倦了,便留她在青山苑歇息。”

“哦?不過一只兔子罷了,你倒是分外上心。”

葉離沐還要再答,不料這次卻被一旁的薛蒼搶先接過話。

“司徒掌門,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,靈寵於修士而言,若親似友,上心些才是應該的。那些只將靈寵當奴隸使喚的人,根本就不配與靈獸結契。”

薛蒼說話間,有意無意睨了眼司徒楓。明裏暗裏說的是誰,明眼人都能看清。

幾個年輕人看在眼裏,不自覺對靈獸教這個膽大直率地新任掌門肅然起敬。要知玄天宗作為七大派之首,門下弟子素日裏輕狂、拿鼻孔示人,仙門裏一致認為,他們或多或少是受了這位司徒掌門的影響。

而在靈盟裏,這位行事雷厲風行的司徒掌門可是還有個鼎鼎有名的稱號。

黑煞神。

黑煞神、哦不,司徒楓自是也將話聽得明白,倒不見有多氣惱,只是不屑地哼了一鼻子,看也懶得看一眼,嘲諷道:“婆婆媽媽,難怪數十年也只能排在末位。”

“你!”薛蒼怒拍扶手站起。

眼看這二人要吵起來,言以凡忙擺擺手,笑著打起圓場。好一番功夫,才將話頭拉到正事上。司徒楓仍舊抓著大火的事質問,葉離沐便索性一應攬到自己身上。

至於是如何放的火,任司徒楓如何變著法子追問,葉離沐皆是含糊以應。不能奈他如何,司徒楓最後只能打起其他人主意。

“那你們……”

不料他話音還未落,就被異口同聲的那三人打斷:“稟司徒掌門,大師兄說的,都是對的!”

敬真合掌,溫和一笑:“都怪我看蜘蛛入神,沒能瞧見葉道友是如何放的火。”

司徒楓眼角一抽,氣得只能望向默不作聲的姜卿玥。這次他暗暗一思忖,卻並未直接問,而是將難題拋給了靈劍派掌門卓瑛。

“卓掌門,這是你的愛徒,不若就請你來問問到底發生了何事吧。”

姜卿玥眸光一震,猶豫擡眼,恰好迎上卓瑛的視線。

“司徒掌門大可放寬心,我這徒兒素來乖巧聽話,若知道,定不會隱瞞。”卓瑛笑道,隨即又朝少女點點頭,“卿玥,有師父在,你不用怕,大膽說便是。”

垂首應了“是”,姜卿玥微微蹙眉,頓了須臾,又轉臉望向身旁少年。

少年身姿筆直如松,不卑不亢,甚至未因此而看過來一眼。她心裏明清,葉離沐這是要讓她自己做決定,亦是……不在乎她的決定。

無論今日發生何事,他勢必都會維護那人。

沈默許久,姜卿玥擡起頭,朝殿內幾個掌門拱了拱手,堅定應道:“今日之事,確實都如葉離沐所言,並未摻假。”

司徒楓登時皺緊了眉。

言以凡溫慈一笑,捋了把胡子,“司徒掌門,既然幾個孩子都這麽說了,你不若姑且信上他們一回?”

“是啊,也不能因為沒有你們玄天宗弟子在,就可勁兒地為難吧。”薛蒼逮著機會忙添幾句風涼話。

司徒楓瞪他一眼。

可當下,他卻也只能點頭。

“那行了,你們也退下吧,方長老的事,你們辛苦了,今日就好生休息,準備好明日的比試。”

“是!”

幾個年輕人拱手退出門外,直至行了一段距離,回頭再看不見摘仙殿,眾人才終於松了口氣。

葉離沐微聽步子,望向跟在後的姜卿玥。

“方才的事,多謝。”

“你不必謝我。”少女別過臉,“我不說,是因為她也算於我有救命之恩。我雖不能理解你們為何要同魔修糾纏,但立場是立場,恩情歸恩情,我不會拎不清。”

姜卿玥再不多言,抱了抱手,越過眾人,頭也不回地往住處走。

目送那道背影遠去,楚熠抱肘惋惜,眼底蘊著讚許感嘆道:“姜姑娘也是個豁達的人啊。”

只可惜,與大師兄恐怕有緣無分了。

事情告一段落,敬真也與幾人暫別,朝佛寺的玄清方丈此次有事沒能來,他這個年紀最小、但行事最靠譜的弟子,就不得不暫頂替這個一家之主的位子了,忙得很。

言攸寧放心不下方霓裳的事,便決定去衛青雲那裏一趟,看看她的傷勢如何。紀辰一如既往像個跟屁蟲,師姐去哪他去哪。

為了幫“柔弱的小師弟”炸蜘蛛,楚熠早已在洞穴內將符箓都用了個幹凈,此刻也只能苦兮兮先回沈星居準備明日要用的符箓了。

而葉離沐想了想,則是先去了趟外門弟子住處那邊的廚房,他曾聽楚熠提過,那裏的吃食比他們的要豐盛可口得多。隨後提了滿滿一食盒吃食,才徑直回了青山苑。

屋內,少女趴在榻上正睡得香,金燈奴翩翩停靠在她發髻間,似是一支會搖翅的金蝶簪,很是別致。

看來金燈奴這是已經替她凈化完魔氣了。

少女的手旁還靜躺著一只精致的葫蘆瓢,瓢裏盛的也不是水,是至少有二十幾顆的紅琉璃珠,而在這堆紅珠子之上,還端正壓著一顆無色透明的琉璃珠,珠子內的“沐”字在日光下隱隱泛出光亮。

草琉璃是純凈的靈草,傳聞有祝福祈禱之效,故而在靈境之戰結束後,師父並未收回。

葉離沐上前兩步,彎腰湊近了看。

他卻不是在看琉璃珠,而是不知為何,總覺得這個葫蘆瓢有些眼熟。

好半晌,忽地心頭一亮,忙去摸腰間,又往芥子囊裏翻了翻。

果然……

少年眼角一抽,盯著熟睡的少女,好氣又好笑。

價值近千塊靈石的伏妖瓶,竟被她就這麽劈成了兩半。難免覺得可惜的葉離沐揉了揉眉心,視線恰好落在了少女那垂下的一頭烏發……

半個時辰後。

葉離沐心滿意足地看了眼自己的傑作,揉了揉酸脹的手,起身,端著葫蘆瓢便走到窗前。

兩日不見,窗前的那盆藤蔓變得愈發精神,纖細的藤枝正隨微風輕輕曳動。他放下葫蘆瓢,擡手觸上藤蔓,指腹輕柔地自藤枝上撫過。

少年微微勾起唇角。

他兩指一並,撚了道訣,只見霎時一束白光纏上藤蔓,又慢慢嵌進綠藤枝裏。

再一道訣起。

藤蔓竟伸展開纖細的身軀,似一只綠色草靈破土而出,歡快舞動著,最後安靜落在了少年掌心。

“小道君?”

身後忽地一聲喚。

葉離沐忙將藤蔓收進掌心,又負手藏於袖下。他轉身,只見少女睡眼惺忪爬起,盤腿坐在榻沿,青絲粗糙綰成的兔子耳也隨她的動作微微一顫,然後垂在頭兩側。

少年“噗”地一聲,沒憋住笑。

白秋聞動靜望來,不解地眨了眨眼。又見葉離沐時不時瞥向自己頭上,後知後覺,伸手摸了把。

“無聊。”她七歲時才會幹這種事,小道君果然還是小道君,幼稚死了。

白秋剜他一眼,結果不甚瞥到桌上的食盒,登時眸子一亮,也顧不得解開頭發了,三兩下便下了榻,坐到桌前揭開食盒。

食盒共三層,一層是炙雞鮮蛤蟹釀橙,一層是糖藕乳糕蝦肉餛飩,而最後一層,則是酸酸甜甜的烏梅湯。

要問她為何能一眼認出這些吃食,還是多虧了宿念,在當上魔尊盡魔尊之責的那半個多月裏,宿念可是每日去世俗界給她弄好吃的。

“這些都是給本尊弄的嗎?”白秋高興擡頭,清澈眸底有碎光熠熠,亮亮的,像盛滿了星星,“小道君,你真好!”

葉離沐慌地挪開視線,望向別處。

須臾後,輕咳了咳,走到桌前坐下。他倏然問起:“你把我的伏妖瓶給劈開了?”

白秋聞言,含在口裏撕咬的雞腿忽地一頓,望過去,坦坦蕩蕩地點頭。隨後看向榻上,沒找到想要的東西,便又環顧屋子,視線終於落在了窗前。

她實誠地指了指那個葫蘆瓢。

“本尊拿來裝珠子了。”

“魔尊可知不得擅自損壞他人東西的道理?”

少女攥著雞腿的手垂下,茫然無措地眼神看上去像極了單純的小白兔。

“那、本尊已經劈了怎麽辦?要不本尊再還你一個吧。”

“不必。”葉離沐一口回絕。

屋內安靜了須臾,直至他忽然將手裏的東西伸出,“你把這個戴著。”

那是一只藤蔓編織成的手鐲,顯然編織的人手藝不怎麽好,歪歪扭扭,再也沒有比這更難看的鐲子了。

“這是什麽?本尊不想戴,它好醜。”

少年聽得面上一熱,抿著唇,卻像是被氣的。

“你若不戴,便將伏妖瓶還來,就要原來那只。”

“……劈劈都劈了還怎麽還。”白秋不滿地嘀咕,只好勉強放下雞腿,伸手去拿。

葉離沐餘光瞥了眼,一臉嫌棄地避開那只油兮兮的小手。

“我來。”

說罷,他仔細將手鐲套上少女的腕間。

說來也奇怪,剛戴上,手鐲便漸漸變了模樣,原本是藤蔓編織成的,而今卻成了一只碧綠通透的玉鐲子。

至少,比原來好看了許多。

“這是什麽啊?好奇特。”白秋好奇問。

“總之不是什麽不好的東西,沒我的允許,不許摘。”

少年說著,面上又頗有幾分得逞後的得意,自言自語補上一句,“左右沒了我,你也摘不下。”

周六上夾子,這一天的更新要放到晚上十一點之後了,小天使們早點睡覺,周天早上起來就有得看啦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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